眉露

想将你千刀万剐,吞入腹中
沉迷求而不得,不被认可的感情

【金光/欲锦】不渡

私设架空,一时脑洞大开

============================================

锦烟霞打着伞站在桥上,欲星移打着伞站在桥下。

桥下有个和尚在讲佛法,周围一群被雨困住的行人心不在焉地听着,碍于和尚得道高僧的气度,倒也没人敢喊他停下。

欲星移是唯一一个打了伞却依然听和尚讲法的人。

随着远山传来一声钟响,和尚念了声佛号,起身告辞。

但和尚没有伞,所以欲星移递上了自己的伞。

和尚微微皱眉,不知怎么抬头看了眼桥上的人,当即和尚的眉又舒展了开,对着欲星移致谢,打着伞去了,留下一干仍被雨困住的行人怨声载道,怎么和尚就有这样的好运气。

因为这雨下了许久,且愈下愈大,没有停的兆头。

欲星移没理会四周的喧闹,也学着刚才的和尚看了眼桥上的人。

但桥上的人也没有理会欲星移,锦烟霞正目送着和尚的背影走出小镇的石路,隐入青翠的深山。

待和尚的身影完全消失,锦烟霞就转身准备走了,但有人不知什么时候已悄然走到她的身后。

——共撑一伞,姑娘会介意吗?

来人正是欲星移,他站在雨里,身上湿了大半。

锦烟霞撑着伞,看着他,似乎在犹豫,一手缓缓撩着鬓边的白发。

欲星移并不催促,静静等待,等到锦烟霞做下决定时,他已经彻底湿透。

幸好,锦烟霞的回答是介意,他淋这一身也不算冤枉。

但锦烟霞虽然介意和欲星移共撑一伞,却不介意让欲星移进自己的屋子,更不介意让欲星移进自己的闺房。

欲星移笑着命令侍女递上毛巾,烹上煮茶,烧些水给他沐浴,一点儿没把自己当外人看。

因为这不仅是锦烟霞的屋子,这更是他给锦烟霞安排的屋子。

一间位于小镇外围,能看见深山里的佛寺,却不太容易听见寺院钟声的屋子。

是故,锦烟霞没有推却,对于欲星移偶尔的逾矩行为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顾自走进内室,将沾了湿气的外衣换下。

等她出来,欲星移已经坐在窗边喝茶了,锦烟霞注意到欲星移坐的地方已经泅湿了一小片,她走近距离他三步的地方,便能感觉出他身上溢出的寒气。

察觉到她轻拢的眉,欲星移笑着将手中明显喝过的热茶奉上。

锦烟霞伸手接过,指尖相触的一刹,她触摸到的是和她一般的冰冷。

因此,锦烟霞将欲星移赶了出去,门外等着通报的小丫头暗暗舒了口气,只说热水已准备好了。

欲星移对着紧阖的两扇木门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院落。

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不过一墙之隔。


都说淋雨的人容易生病,所以隔日欲星移便染上了风寒,但他却并没有像个生病的人乖乖躺在床上。

因为锦烟霞并不在乎他生病与否,她还是要出门的。

欲星移没劝,知道自己劝不了,只得哀叹一句做人失败照旧跟在锦烟霞身后出了门。

不同的是,今天欲星移三步一咳,五步一喘,略略凌乱的仪容引得小镇沿途不少商贩观望。

锦烟霞依旧是走自己的路,不曾停,不曾缓,也不曾等,只在小镇东门入口的石碑处略顿了顿,旋了个身往回走。

欲星移见她回头,庆幸了自己难得的好运气,而在锦烟霞经过自己身侧拉住她的手却没被甩开时,他笑意更甚。

——回程道远,欲星移病弱之躯,姑娘当不介意伸出援手。

锦烟霞微微扬起眉,挣开了他的手,答复仍是介意。

要一个姑娘拉着男子的手她自然会介意,但要她拉着一柄玉如意她就不那么容易介意了。

回去的路上,欲星移咳得更厉害,因为一直笑难免要被呛到的。

他清亮的目光顺着手上玉如意落到锦烟霞那截亦如玉的皓腕上,悠然拖着她的后腿。

因此,两人回去所用的辰光竟拖了整整三倍,门口小丫头无心一句“果然早回来了,师相算得真准”让锦烟霞登时冷了脸,甩了欲星移的玉如意,怒冲冲进了房。

也因此,锦烟霞今日并没去成镇上,也不知今日镇上来的其实是另一个和尚。

一个鲜红舍利身负巨剑满身杀气的和尚。


那和尚在镇上呆了三日方走,欲星移也在病榻上缠绵了三日方醒。

见他醒来,锦烟霞说的第一句便是活该,欲星移瞧着她穿了三日的衣裳,裹着锦被边咳边笑地承认了。

锦烟霞沉着脸给他灌下一碗苦药,背过身假意看窗外的雨。

她想起第一次遇见欲星移,也是下着这样一番雨,不大不小,雾却浓的看不清三步外人的脸。

欲星移恰好站在离她三步的位置,隔着雾对她道:“我来渡你。”

锦烟霞嘲了一声,遥遥指着远山佛寺门口几个洒扫的和尚说:“你找错人了,何况……”她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却能看清他海蓝色的长发。

“你也不是和尚,如何渡?”

欲星移轻笑,往前走了一步,两人的伞尖抵在一块。

“我不渡你得道,只渡你红尘浮沉。”

锦烟霞冷睨他鬓边折光的鳞片,想起某道袈裟白影,神色微黯,口中仍淡淡道,“我与佛无缘,毋须你多虑。”

“姑娘与佛有缘,且是宿缘。”欲星移叹。

锦烟霞微怒,厌烦他这看破了前因后果的语气,冷讽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是,”欲星移垂下伞,走至她身前,于雾中现出一张俊秀的面容,“白练飞踪锦烟霞。”

亦是,妖物。

锦烟霞心道。


这世间有妖物,便有收妖的老道高僧。

梵海惊鸿无疑是其中下手最不容情的高僧之一,他寻着妖气来到欲星移锦烟霞的住处。

那时,欲星移仍躺在床上养病。他已养了月余,但在锦烟霞眼中那仿佛已有一年那么久,久到她怀疑欲星移是不是装的。

特别是听到小丫头慌慌张张跑进来说的消息后,欲星移转眼就能起身整好姿仪和她一块出门见嚷着除妖的和尚。

话不投机半句多,对上不分青红皂白是妖就杀的和尚,锦烟霞亦按耐不住杀意。

这该死的佛,该死的法,该死的僧,又凭何断她生路?

明明是剑拔弩张生死立见的一刻,偏偏欲星移又咳了一声,笑着站在两人中间,却不为阻止两人出手。

“大师,若要除妖,请移步溪边,房舍无辜,花草亦无辜,请大师手下留情。”

温言好语,自是让人难以拒绝;凛然剑意,更是让人拒绝不得。

欲星移的提议不算个好提议,至少对锦烟霞来说,小溪就在山脚,山上的和尚正在念经。

令人恼怒的佛气伴着梵海惊鸿一招狠过一招的剑势让锦烟霞有些应接不暇,已受了不少轻伤。

欲星移站在溪边,并没有想出手的意思,所以他手上托的是那柄玉如意而非那口沧海珍珑。

招式来往间,锦烟霞动了真怒,三千白发卷了怨恨杀去。

梵海惊鸿念了声佛号,斥道冥顽不灵,手中颠倒梦想光芒大盛,远山又是一声钟响,和往常的响声不同,这次的钟声里竟席卷了无数恢弘佛法。

锦烟霞顿遭重创,颠倒梦想亦举在了她的头顶。

摩诃五趣,人终归老境。

这一剑,斩人斩佛,怎容她逃。

血顺着颠倒梦想的剑身滴下,亦染透了那袭水蓝的衣袍。

锦烟霞跌在地上,望着满身的血水,眼前的景物微微恍惚。

欲星移倒在她胸前,正大口呕着鲜血,身上亦多了一道从肩胛斜横背部的伤口。

待三人回过神,梵海惊鸿怒,锦烟霞更怒,一双湛蓝的眼眸满是血色,竟不顾内伤化出滔天妖气。

欲星移轻笑了一声,握着她的手,拦住她欲玉石俱焚的一招。

他撑着身子摇摇立起,仍站在了两人中间。

不同的是,这次欲星移祭出了沧海珍珑,挡在了锦烟霞身前,相星九绝的剑气流转,是宁死不退的觉悟。

梵海惊鸿冷哼一声,仍是杀气腾腾道,“色欲迷人眼,待除了妖物,你便解脱。”

欲星移哈了一声,又咳出一团血,神态却是自若,“要除她,须先杀我;我死,鳞族佛国便结死仇,还望大师三思。何况……”欲星移垂眸看了眼那默默扶着自己的玉腕,微微唏嘘,“我有心痴迷,奈何神女无心。”

锦烟霞轻瞪他一眼,都这个时候了,还这般多话。


梵海惊鸿还是离开了,被那个总在镇子里讲法的和尚劝走的。

欲星移向和尚恭敬道了谢,和尚送还了欲星移上回借的伞,对锦烟霞温和一笑方离去。

锦烟霞依然清冷着眉眼,这一回,她没能亲眼目送他走远。

因为欲星移又咳,咳完就晕。

锦烟霞只能连忙给人点穴止血输了点内力,将人带回去,让小丫头找来了大夫疗伤包扎,又亲自煎药喂药。

折腾完天也黑了她也累了,顾不上自己的伤便在欲星移身侧睡了。

这一觉应是睡了许久许久,因为当她醒来,睡得床变成了粉色的大贝壳,人也从不知名的水乡小镇到了海境师相的巍峨寝殿。

除却一转头就能看见那道水蓝的人影坐在案边泡茶看书,她对这陌生的一切都很满意。

饮过欲星移递来的明显喝过的茶,锦烟霞道,“我与和尚大打出手,佛缘应尽,无需你再渡了。”

“唉~”欲星移摇头,替她理了理鬓发道,“我亦是你的佛缘,自当用一生渡你。”

“你又不是和尚。”锦烟霞轻笑啐道。

“此乃偏见,又不是只有和尚才能渡人,才懂佛法。”欲星移坐在贝壳边,于她耳边轻喃,“一生渡你不得彼岸,让你在爱恨欲海沉沦,这便是欲星移的法。”

锦烟霞不置可否,她可有被渡众人亦不知。

海境群臣只知,一月后,将是师相的婚宴,娶得是一名雪发蓝裳,姿容绝艳的女子。


评论 ( 11 )
热度 ( 57 )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眉露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