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露

想将你千刀万剐,吞入腹中
沉迷求而不得,不被认可的感情

【霹雳/谈阴】离尘书番外之应记之事

这就是两年前写的番外。。。想了想还是放上来吧,两年前我的文风真是温暖又哀伤啊(啊呸)所以说哪来那么多温暖的幻想,都是为了衬托现实的残酷啊……现代ooc慎入慎入。请千万和“是谁杀了她”那篇番外联系起来看。

——是你杀了她吗?

——是。

——“我”没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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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无独消失了。

说不清消失了多久,大抵也只剩谈无欲还没放弃记录她消失的天数。

明明以“年”作单位会方便许多,月才子依然固执如千年前每天在纸上更改着长达五位的数字,仿佛这样就可以模糊时间长短的概念,说服自己这并不是一段太长的日子。

偏偏手账经年逐月泛黄起皱的纸张无声地戳破这一固执的自欺欺人。

而谈无欲也从不将阴无独那黄泉碧落两不见,茫茫红尘不复寻的行为称作消失,对谈道长而言,那不过是某只魔一时置气闹得离家出走罢了。

至于为什么还不回来?

——只是迷路了而已。

谈无欲想也不想就能回答。

没人比他更清楚了,阴无独那迷糊路痴属性,多少次了,她就蹲在以公寓为中心的十里范围内call电话给他,说迷路了让他去接。

根本不需要着急什么的,挂掉手电,维持细致的步调将手上的事情解决,然后再慢慢顺着她说的地方悠闲走过去就好。

反正找到的时候她不是蹲在路边看着蚂蚁搬家就是踩在椅子上朝着全然错误的方向眺望。

无不例外地抱怨着“太慢了”、“肚子饿扁了”、“一个人好害怕”什么的扑上来,被他领着走回家去。

即使被他嫌弃地呵斥“再有下次,你就一直呆在外面不要回来也不要打电话了!”,她依然会鼓着嘴自顾自说着“啊啊啊呃呃笑什么都没听到,今天晚上吃什么好呢,不如我们今天去外面吃


吧,好像又开了一家新的什么什么……”

屡教不改地一次次给他添麻烦,哀嚎着让他将她领回家去。

所以,她很快就会回来了。

谈无欲始终是那幅自信到目空一切的态度,无论对着别人,抑或对着自己。

波澜不兴的言辞中带着分金断玉的气势,不禁使听到的人都消弭了不安,心怀希望地等待。

等待一个不可能的结果。

悲伤的是,那些几乎日日询问谈无欲“你家丫头何时回来”的老人接连着全部死去,也没能等到那个扎麻花辫、带着蝴蝶发卡的姑娘回来。

谈无欲已记不清他们是何时走光的,只是某日站在窗台上看了良久的合欢花才蓦然醒悟,整栋公寓早已是无一生命的死寂。

经历过太多生离死别甚至自己都是死过好几回的人,本不该有那么多软弱的情绪,但谈无欲还是感受到了,那从心底止不住蔓延出的沉重悲伤。

多情的表象往往藏着无情的真相,谈无欲一直很清楚,他的悲伤,从不是因为那些人的逝去,只是那些人的逝去再一次地提醒他时间过去很久这一满目疮痍的事实。

谈无欲伸出手拂去落在窗台栏杆上的花瓣,不带一丝怜惜。


春去秋来,日升月落,凡人的时间最是好过。

理所当然的,整栋楼只剩谈无欲一家住户,准确来说,是整片小区都只剩谈无欲一家住户。

虽然那间公寓里,也只剩下他一个人。

而谈无欲虽然看上去依旧是清俊脱俗的仙子模样,但时间真的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久到谈无欲终于还是烧掉了那本密密麻麻写满数字的手账,或许是再不烧掉,它就要腐败成灰了吧。

他厌恶着一切提醒他时间消逝的事物。

可是自欺欺人始终是自欺欺人,有些东西留不住就是留不住。

他所居住的公寓早已破旧的可以充当游乐园的鬼屋项目,公寓楼前的合欢树也已枯萎地只剩一截木桩子,更恍若开花。

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索性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好了。

谈无欲偶尔会想。

既然仍保有着不死的躯体为什么不继续修道成仙呢?

谈无欲将洗好的衣服晾到阳台,面对无比荒凉的此情此景也只能叹一句,这是没办法的事。

谁让阴无独太蠢了啊,蠢到偷跑出去既没带手机也没带钱包,是要怎么联系他?偷鸡摸狗的勾当早被他严令禁止了,凭她的气质即使假模假样的装可怜大概也没人会理,所以她才会到现在连


个电话都没钱打,只能靠自己一点点摸索回来的路。

如果他再换了住处,她肯定要花更多、更多的时间才能找到回来的路。

甚至可能永远都找不回来了。

当然,这个可能不在谈无欲的考虑范围内。

他现在唯一所想的只有还需要等多久这件事。

因为他实在等得太久了。


阳光下,棉质长裙的布面微微泛黄,花朵褪色得愈发明显。

但在谈无欲眼中,它还是那一天阴无独穿在身上的样子,裙身白的几乎透明,花朵颜色鲜艳地像是要飞出去。

很美。

不愧是花了她半个月工资买的。

虽说等阴无独回来看到,一定会气冲冲抱怨卖家太缺德,好好一条裙子没穿几次就成了劣质地摊货的感觉。

一念及此,谈无欲不由轻轻笑了声,在自己心内幻想的场景中反驳她。

的确,那条裙子算上你试穿,总共上身六回,但按它出厂的时间算你还说这话,只怕卖你衣服的人棺材板要压不住了。

一条裙子能放置那么多年仍保存完整,质量那是绝对没的说。毕竟你是把它撂家,又不是放博物馆隔绝空气的玻璃罩里养护的对不?

最后,在受不了她碎碎念的时候语气冷淡地补上一句,说到底,还是自己蠢,竟然过了那么久才找到回来的路。


——不是已经回不去了吗?

突来的话语,伴着她好似无意的一个回眸,像一把斧子,径自劈开他脑中的幻像,直接于他眼前炸开。

炸的他眼前白光一闪,须臾一瞬间,是阴无独披头散发,面无表情逆光站在窗台的画面。

那瀑布般的长发铺天盖地,形成一道遮住她身躯的阴影,同时也挡住了她的眼神,只有那两片唇红的像是要滴下血来。

光明下的黑暗总是格外深沉。

而她是满目光明中唯一的黑暗。


——回不回得去,不是由你决定的!

喘息许久,谈无欲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扶着栏杆勉强站立,终于能稍稍克制心脏过于激烈的跳动,咬牙切齿于心中给出答案。

虽然满头冷汗,但审视眼前一切的目光却是冰冷如刃。

那些人是不是活着重要吗?这座公寓是不是还能住人重要吗?那条裙子是不是漂亮能穿重要吗?

不。

这些都不是你能逃避的借口。

只要谈无欲还在尘世一天,就由不得你阴无独不回来!

她将他的世界停滞在那一天,他又怎能让她独善其身?


那一天,她穿着那条裙子站在窗台上回头看他的那一天。

每次回想都如梦境般离奇,但如果那是梦,自己蹉跎了几近千年的时光是否还能被确定为活着?

谈无欲始终无法忘记,那个阳光极好的午后,蓝的仿佛假的一样的天空。

阴无独吃过午饭后就一直趴在阳台上晒太阳,跟一只懒猫似得把脑袋埋在臂弯里,却怎么都不消停,掐着表一样,隔两分钟就喊他一次。

——老公老公老公过来和呃呃笑一起晒太阳嘛!

谈无欲坐在靠近窗台的沙发上看书,并不理睬她,这么好的天气,他不想让无谓的对话打破舒适的宁静。

但阴无独不依不饶地喊着,比榕树上的知了还要来的噪舌。

后面许是说的久了,口干舌燥,那声音便没最初的活力,但不知为什么,就是不肯放弃地坚持着,一声声弱下去的话语重复听起来莫名就有了悲伤的意味。

但阴无独怎么会悲伤?

她甚至不懂什么是悲伤。

下意识的,谈无欲将之归结成了错觉。

奇怪的是,翻书的手莫名僵住了,连带着书页上的字也被空气中太过饱满的温度模糊了。

或许即将到来的噩梦早有征兆,却在他一贯的犹疑中匆匆略过。

她为什么不过来呢?

谈无欲其实有想过这个问题。

阴无独从不是拘泥于口头纠缠的人,她应该趴在他肩上大着胆子和他抢书,然后惹得他动怒再抱着他的胳膊小心翼翼地讨好,最终凭借喋喋不休和撒娇卖萌拉着他的袖子跑到窗台达到目的才


罢休。


但对于她的反常,他唯一做的,仅仅是抬头看了她一眼。

事实上,即使一直低着头,他的余光也是能收拢到她的背影的。

珍珠白的裙角被风吹得微微扬起,垂到膝弯的两条辫子绑着红色的丝带,蝴蝶卡子因他觉得和这身打扮太违和,强行摘了躺在他的口袋里。

但此刻,正对上她回头,他便能将她看得更真切一些。

这样打扮的阴无独其实挺好看的,走在路上大概会被当成活泼可爱的清纯女大学生吧。

不过谈无欲没什么惊艳的感觉,反而被她的红唇刺了一下。

他记得,她今天是没有涂口红的。

阳光下,那片裙角白的像是在发光,一张脸却藏在阴影里的,眼睫乖巧地垂下,微微一抿唇,那鲜红浓烈的红便扭曲成了诡谲不详的颜色。

谈无欲握着沙发扶手的手紧了紧,脑中飞快闪过许多风马牛不相及的说辞,类似什么“切点水果过来”,“茶冷了去添一杯”,“回房把裙子换了”。

而本质上不管哪一种说法,无非要她从站的地方走到自己身边罢了。

阴无独原该体察到他的心思,她对他向来如此,敏锐地把人逼到无路可退还做出一幅无辜的模样。

但这次她只是维持着站的姿势不动弹,嘴唇一张一合,声音轻的他听不太清。阴无独整个人都像是被晒晕了,连收纳于他瞳孔的缩影也是模糊的。

那一眼,便是切实的悲伤了。

而她长睫微颤,双目缓缓阖上露出的水红眼影,更成了谈无欲日后心上一抹消不掉的痕迹。

谈无欲无法预知后来的事,那一刻,他只有本能地为“她在悲伤”这一事实感到惊讶,惊讶地甚至忍不住眨了眨眼。

就是眨眼刹那,阴无独的身体就缓缓变得透明,阳光仿佛能轻易地透过她的身体。

巨大的恐慌尚未来得及全然感知,她就已然消失不见。

空落落的裙子点缀着彩色的丝带绢花慢悠悠飘到地上。

本是一幅极有诗意的画面,阳光依然美好,美好地映照着一地的残骸,美好得让人害怕。

谈无欲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坠落,眼睁睁看着其中一根丝带被傍晚的风吹跑,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眼睁睁看着窗外,如被定住一般,再也没敢眨一下眼睛。

窗台的大理石砖地和客厅铺的木板拼接处残忍地将空间分裂,连这般灿烂的阳光也无法给他带来一丝温暖。

谈无欲不敢触碰,甚至不敢承认。

或许一直到刚才发生的只是幻觉,或许今天不是周末,阴无独也不在家,她该在店里乖乖地上班,而自己因为某些事情请假在家。

一切都可以解释,他茫然地想。

直到夜色四合,再不见一缕阳光,谈无欲才挣扎着,跄踉着,心如擂鼓地踏过了那条分割世界的沟壑。

白色还真是荒谬的颜色啊,谈无欲被月色下流银一般的白晃到,眼一黑脱力地坐到地上,手中死死攥着一片裙角轻笑。

笑得扭曲又凄凉。


足不出户,离群索居。

阴无独辛辛苦苦上千年,谈无欲一朝回到解放前。

孤身住在鬼屋久了对寻常人或许会产生一种其实自己也是鬼的错觉,但这对曾以驱鬼除妖的谈道长造不成丝毫影响,反倒是落得清净。

过于哄闹的环境容易让他产生错误的判断,愉悦的笑声混杂到一块会让他不禁联想到阴无独那张扬放肆呃呃笑的样子。

同样的笑声他听了千年不止,熟稔到只有一想起,便好似阴无独真的站在他身边笑着一样。

靛蓝的丝带,粉紫的绢花,彩绘的蝴蝶,没有一笔不是栩栩如生的,而那媚红的眼影扑闪着,水色的红唇翕动着,更是鲜妍到了极致,明明下一秒那句尖利造作的“老公”就该从那两片唇里


转着弯喊出,偏偏谈无欲那激动到微颤忍不住走上前试图拥抱什么的姿势硬生生地僵在那里。

于是喧杂的场面突地静了下来,周围的人,异样的眼神,顿时抽象成了昔日肆虐苦境妖氛魔物,张牙舞爪。

失神过后,无意识握紧的双拳,于人群中茫然搜寻的目光,脑中诸多疑问一片混乱。

荒唐,太荒唐了。

明明他紧紧盯着她的身影,眼神没瞬间的游离,她怎么就又跑了呢。

遍寻无果,周遭的“魔物”却愈发放肆,发出混沌怪异的声响。

谈无欲面上无恙,脚步匆匆。

——斩妖除魔,本是道子天职。但他功体已废,就不多加参合了。


但即便如此,谈无欲心中却是忍不住又记了阴无独一笔。

害谈道长沦落到被妖魔鬼怪包围而不得不仓皇避走的债可是很重的。

开什么玩笑!他脱俗仙子除了千年前被迫跳竹竿舞那一次何时如此尴尬过了!

谈无欲心内恨恨道,却挡不住尖利嘲讽的呃呃笑声再一次响起,像是依仗隔着遥远的时空他收拾不了她故而格外放肆地嘲笑他。

听出她笑声中的深意,谈无欲心中冷冷道。

被阴无独吃豆腐那段略过,被阴无独逼婚那段略过,被阴无独坑了那段略过……

总之,她坑他的,她欠他的,他都记着,只等着她回来慢慢清算。


有形之物,如何精心维护,历经百年孤独,终成尘土一抔。

有情之人,日夜苦痛煎熬,也难免容易……稍稍发疯起肖。


最初仅仅是一个一闪而过的荒谬念想,逐渐它如一粒种子生根发芽,最终无可阻挡地开花结果。

阴无独已经回来了。

不是吗?

不是,也无所谓了。

无法触摸也没关系,她不是已经生动鲜明地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不理睬他也没关系,他的目光已经可以随她定格到任何地方;

太过任性也没关系,他的耐心已经锤炼到一种他自己都觉得讶异的程度。


只是阴无独看着他的眼神从没有这般复杂过,谈无欲第一次见她这般焦躁,像被关在漆黑的小盒子疯狂地找寻出口。

如果不是无法触碰,谈无欲绝对相信她会将看见的一切东西砸个稀烂。

谈无欲无从探寻她焦躁的根源是什么,或许只是不想承认她已不愿陪在他身边。

她不再黏着他,甚至不再正眼看他,也懒得绑起那一头乌黑的长发,任由它们瀑布似的散在身后,细碎的刘海总容易刺到她的眼睛里。

但谈无欲依然将她看得很清楚,阴无独那双黑色的眼睛。

是的……眼下苦境随处可见的黑眼睛。

于堕落深渊中诞生的魔物,却有着最符合人特征的黑发黑眼。

她是真讨厌自己看她,谈无欲发现。

是以她总是片刻不停地到处乱跑,从屋内跑至屋外,从楼上窜至楼下。

那黑色的长发就像旗子一样的飘了起来,谈无欲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初时也不免觉得新奇。

以往她从不敢跑在他身前,生怕一转身,身后的人不见了,偶尔看到什么喜欢的扑过去,也总要频频回望,两条辫子像蛇一般的舞动着。

而现在,两人前后顺序相换,换他执着她的背影。

却也不错。


神奇的是,即使再怎么不喜欢被他盯着,只要路过厨房,她都会乖乖站在厨房门口许久,望着里面早已无法使用的厨具发呆。尤其料理台上整齐摆放菜刀的地方。

看着看着便蹲了下去,头发拖在地上开出了花,十分委屈的模样。

谈无欲蹲在她身边,心也跟着微微沉了下去。

对不起,谈无欲说。

而阴无独却没法原谅他了,她报复性地逃避他,用尽一切的办法逃出他的视线。

谈无欲很庆幸这百年的孤独她依然没有变得聪明,她试着躲过许多地方,衣橱里,床底下,甚至是天花板。

谈无欲看着她气恼又有些得意的表情,忽然想笑。

但他太久没有笑过,几乎有些忘了笑是该怎样的。

她几乎是正大光明“躲藏”的,许是太过笃定他的性子。

但人是会变的,好的会变坏的,聪明会变愚蠢,正常人也会变成疯子。

比起床底和天花板,衣橱是谈无欲最喜欢阴无独躲得地方。

第一次谈无欲陪她蜷缩在衣橱里,顺手关上了橱门,满是灰尘蛛网的方寸之地让他感到非常不适,他不得不蜷起过于修长的身形,偶尔还会被呛得咳嗽两声,但心里却是十分安然的,甚至可


以稍稍的闭上一会儿眼睛。

自从“她”出现后,他便几乎没有阖过眼,理所当然的,也没有休息过。

阴无独安静地半晌后,随即情绪更为剧烈地炸裂起来。

谈无欲知道,她更恨自己了。

但是没关系,让他稍稍小憩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虽然听上去恨荒诞,但谈无欲确实曾趁神志还算较为清醒时分析过“她”的行为模式。

得出的结论是,“她”正于另一个空间看着他,以一种并不期待回应的心情凝视着他。

她不是魂灵,无法穿过实体的东西,也没法在这个空间动用任何魔力。

所以衣橱的门一阖上,她便无法出去。

所以,谈无欲也很喜欢陪她屈身于衣橱里的感觉。

——如果是床底抑或天花板,她便会气呼呼地、轻易绕过自己跑开。

疲劳感汹涌地翻上来,几乎有一种睡着了不会再醒来的错觉。

博闻广识的谈道长当然知道有让人永眠的法子,只是从没想过施行它。

毕竟对于阴无独,他可以等,可以恼,可以无数次的失望,唯一不能的,就是接受她不回来。

但没想到的是,谈无欲真的睡着了。

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安定下来了。

像是所有的好动都用在了之前的“捉迷藏”上,此刻乖驯地动也不动。

或许知道只要稍稍的动作,都足以惊醒心神徘徊在疯狂边沿的某人。

甚至在梦里,谈无欲还在说着抱歉。

但有些事情,真的是道歉了千百遍也难以让人原谅。

什么也没能守住;

让你牵挂的人都在遗憾中死去;

已经不需要再摄入能量便可存活了;

放弃了生为人的命运却没有去得道;

还是放弃了那个你牺牲自己想去成全的谈无欲。

“她”听着他的抱歉,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是一味地空洞着。

幻想就是幻想,当具现化它的人都陷入了意识混沌中,它又要如何反应。


说来残忍,这便是脱离尘世的好处了,可以一个人任性地自我放逐,自我崩坏,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梦境里渐渐腐朽,再没人会戳破他的美梦。

而这个美梦,除了无法触碰,也再没别的坏处了。

绝望吗?

不是早该觉悟了,于这神隐道衰的时代,长生是一诅咒。

只是两个人相缠的命线,掩盖了它的悲哀本质。

如今撕去虚伪的表象,也该是时候用无尽的生命去体会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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